第27章 得知失散因

陸楠的商隊平掉了一個山頭兒的消息，像長了翅膀一樣，在兩座大山間飛快地傳播著。漸漸地被添油加醋，說得神乎其神。因著這個並不虛的消息，一路上再沒有匪賊打她們的主意。

安全地走過兩座大山，來到了海邊，海邊有一座小城，叫茂城。這裏山高皇帝遠，四下不靠，沒有軍事價值，但是它的商業價值不可估量。來往的客商都要到這裏補給中轉，給它帶來了繁榮。卻因為易攻難守，而沒有國家願意花費大量精力來攻下它然後守衛它。

因為這樣的特殊背景，形成了這裏獨特的人文風情。沒有官方的管理，百姓自發地以家族為單位，以族長管理本家族、協調家族之間事務。家族內務處置得是否公正，家族之間是否能夠和平相處，完全依靠當值族長的個人能力及魅力。

這族長的權力很大，卻也不是沒邊兒的，每一任的族長都是該家族所有人共同選舉出來的。每一任族長任期五年，他能不能帶領一族人過上好日子，能不能妥善處理與其他家族的關系，都決定著他是否可以連任。沒有連任幾期的限制，如果一個族長一直不犯大錯誤，連任到死都是有可能的。

戴總管向陸楠匯報完了茂城的風土人情，便提出要去拜訪三大家族的族長，他們此次能不能順利地與海外進行交易，還要仰仗三大家族的幫助。

這茂城裏的人際關系也不是風平浪靜的，也經過了多次的分分合合才尋找到了今天的平衡點，那就是三足鼎立。

地處周國與海外的交界處，在經商要道上，茂城人早就學會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，靠著商隊吃利潤。三大家族給過往客商提供庇護，協助客商們解決在海外貿易時發生的矛盾。以收取好處費。

戴總管提出的拜訪，就是把該進貢的好處費提前送過去，以求得在海外與人交易時，得到三大家族的庇護。

到此時陸楠才知道，武家也不是走到哪裏都是跺一腳顫三顫的天下無敵，至少到了茂城，他們就得守三大家族的規矩。

對於向三大家族投誠這方面，陸楠沒有經驗，完全依照著戴總管的安排取了禮物，由她跟戴總管一起送了過去。到了那裏。連各家的主子都沒見著，只有管事的奴才替主人收了禮品，給他們發了帖子作為信物。便原路返回了。陸楠明白，這是因為自己的商隊跟別人比起來規模太小，對於三大家族來說，連肉沫都算不上，不值得驚動高層領導。

陸楠安排大家在茂城休整了三天。一方面讓大家好好休息，另一方面她要處置好帶來的這些貨物。

之前武家與鏢師們約定的就是將貨物護送至茂城，到了這裏，付了鏢銀，鏢師們就可以離開了。茂城是有專門替客商保管貨物的貨行的，這也是他們發商隊財的一個重要環節。如果某位客商不識時務。固執地使用原來的鏢師看守貨物，等來的只有三大家族很有默契的聯合打擊。為了少惹麻煩，到了茂城請當地的貨行來保管貨物已經約定俗成了。

所有客商。將貨物運至這裏，交給任一家族的任一貨行後，就可以帶著貨物樣品去海外洽談生意了。如果談成了，捎個信兒給代為保管的貨行，他們自會將貨物送至貨主要求送到的地點。再將已簽收的回帖交給貨主。陸楠聽了戴總管的介紹，一下子想起了現代的物流公司。不知道這貨行是本就有的，還是哪個穿越前輩推廣過來的。

在鏢師們都離開後，也許是少了很多陌生面孔的緣故，珠兒終於肯跟人講她之前的經歷了。當璃兒興高采烈地叩響了陸楠的房門，告訴她珠兒肯開口了，陸楠也被她的興致所感染，急匆匆地去了珠兒的房間。

本想著叫珠兒過去自己的房間，一想到她沒有安全感的樣子，陸楠便放棄顧慮，直接去了她的房間了。

陸楠剛一進門，珠兒便撲嗵跪下，連叩三個頭，擡起一雙淚眼說道：“姑娘，相處了這麽就，珠兒知道姑娘是個口冷心熱之人，珠兒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。還懇請姑娘看在姑表姐妹的份兒上，救救我們家大小姐吧！”說話間已經泣不成聲。

陸楠最見不得別人可憐，急走兩步上前扶起珠兒，說道：“快起來，有話慢慢說。想叫我救你家小姐，你也得先告訴我她在哪兒啊。”

珠兒抹了一把眼淚說道：“我們是在奧裏國失散的。雖然我打聽了很久都沒有大小姐的消息，但是我敢斷定，她一定還在奧裏國。”

“奧裏國？”陸楠一頭霧水，雖然璃兒給她講過海外諸國的一些事情，戴總管也有所提及，但是她還是弄不明白那些稀奇古怪的國家名。

“嗯，就是那裏，那個海外最大的國家。”珠兒一臉階級仇恨，似乎奧裏國就是一個站在眼前的流氓，她恨不得將之扒皮吃肉喝血一樣。

原來，這奧裏國的國王是個暴君，對婦女的壓迫空前慘烈。是不允許女子隨便上街的，過往客商也沒有優待。

當初武蕓仙隨父親來到海外，武綱一再強調，到了奧裏國時一定不能隨便拋頭露面，否則可能引來殺身之禍。

武蕓仙是誰呀，那麽特立獨行的一個女子，怎麽會在乎她爹的一個警告呢？剛到奧裏國的第二天，她就女扮男裝，帶著同樣女扮男裝的珠兒，大搖大擺地上街逛去了。只是她出門前忘了照鏡子，就她那張臉，去了妝還是很漂亮的，偏巧這天扮男裝就沒化妝。細皮嫩肉，滿目含春，秀眉入鬢，齒白唇紅，小巧的鼻子，粉白的鵝蛋臉，傻子都能一眼看出她是個雌性。

出門前珠兒曾跪勸過不讓她胡來的，可是連她爹的命令都忽視掉的死丫頭，又怎麽會在乎一個丫鬟的話呢？堅持上了街，還把勸她的丫鬟打扮成小廝模樣帶在了身邊。

剛逛了兩條街就遇上巡邏隊了。珠兒嚇得直發抖，武蕓仙倒是一副沒事人一樣繼續悠哉游哉地逛著。正是珠兒的反常引起了巡邏隊的註意，一下子就認出了武蕓仙是個穿男裝的女子。珠兒長相很中性，並未被識破。

巡邏隊要揪武蕓仙去見官，要是老老實實跟著去，那肯定不是武蕓仙了。她這裏一反抗，女子特有的柔聲細氣更加證明了她的性別為女。

奧裏國有個不成文的規矩，除了初一十五進香的日子之外，女子冒然上街不受保護。什麽概念呢，就是你想對她幹什麽就幹什麽，誰讓她傷風敗俗了？

巡邏隊的鹹豬手一個接一個摸上武蕓仙。武蕓仙縱然是個風流成性的，也都是她嫖別人的份兒，哪受過這種委屈，當即掄胳膊反抗起來。可是一個弱女子哪是那些漢子的對手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一群餓狼給圍在中間了。

珠兒也忘記了害怕，沖上去想拽開那些巡邏隊的人，結果也不知道哪位大俠一個耳刮子抽過來，當場就給抽暈了。待她醒轉過來的時候，正躺在街邊兒，一個老乞丐正給她餵水呢。爬起來再找武蕓仙，哪還有人影兒？

弄丟了小姐的珠兒，不敢回落腳地點，生怕武綱生吞活剝了她。在外面逛了兩天，餓得挪不動步了，想著就算死也得死在武家，便仗著膽子回了住處。待她回到住處時傻眼了，哪還有武家人的影子。

這處院子是武家每次來奧裏國的落腳點，不大，但是卻很安全，從來沒有人侵犯過這裏。可如今，屋子院子到處都是打鬥過的痕跡，墻壁上還有噴射狀的血跡，所有人都消失了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。

沒見過這場景的珠兒嚇傻了，呆呆地在院子裏坐了一天，最後是一場瓢潑大雨澆醒了她。她胡亂找了些吃的，把散落在犄角旮旯的東西收拾了一些能用的，包了一個小包裹，準備回周國給武家送信兒。

輾轉了好久才搭上別的商隊的船，離開了海外諸國，又幾次蹭著去往周國商隊的方便車，一段一段往周國挪。只是，到了那個土匪窩子的時候，還是不幸地成了土匪的獵物。讓她搭車的那個商隊的人都被土匪給殺了，因為一個土匪眼尖，看出了她是女的，所以才留下一條命。

落在土匪窩子的女子，哪有一個能全身而退的？珠兒曾一度後悔莫不如死了，也免了這份兒罪。可是剪子戳到心窩子上的疼痛，最終讓她放棄了自盡。而這次自殺未遂帶給她的是更大的屈辱，她永遠忘不了她胸前帶著傷口時，土匪頭子叫來的那一群壯漢對她做下的惡行，致使她夜夜噩夢。

回憶起往事的珠兒泣不成聲。陸楠聽她講述時，心裏也感到絲絲的疼痛，忍不住把她摟進懷裏，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，輕聲道：“別怕，一切都過去了。放心吧，以後再不會有人欺負你了。”

珠兒掙脫她的懷抱，飽含淚水的紅腫的眼睛盯著陸楠問道：“姑娘，你能幫我把大小姐找回來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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